我們談到自己,表面上很關心自己,其實對自己很麻木,對身外物反而比較清楚。你會說:「人哪有這麼傻?」問題是,你就是這種傻人,你不願意拔掉你心中的刺。我們每個人內在都有一種很糟糕的心態,就是想透過摧毀自己來報復別人。比如,你罵你的孩子:「你給我死出去!」你的孩子果然就用「不回來」報復你們這些父母。「你很差勁!」他就用故意墮落來報復你。你報復別人不需要打他、罵他、攻擊他,只要做讓他傷心的事就會足矣,但是你自己也要付出代價。人實在是愚昧得很。你總是傷痕累累,其實你並非不懂,有時候你是故意的,因為你內在有貪嗔癡。報復就是一種嗔恨,因為你內在的貪嗔癡在控制你。你不明白你自己,還一直以為你可以掌握自己。你就像一個機器人,人家已經輸入各種程序,你卻毫不知情。
修行,你要明白你內在的機制,也就是,你到底在做什麼事情。有一天,有一個學生告訴我,他的太太很不明理。我說:「你應該這樣講,天下的太太都不明理。」他說:「師父,你為什麼這樣講?」我說:「你不要緊張,天下的先生也都不明理。」他問:「師父,你為什麼要這樣講?」我說:「你不要緊張,天下不明理的先生跟不明理的太太生下一大堆孩子,那些孩子也不明理。」我之所以這樣講,是因為你們彼此在抱怨自己另一半或男(女)朋友怎麼樣,但是你說他(她)不明理,在別人看來,卻覺得他(她)很明理。比如他(她)的朋友、同事、公司會讚歎他(她),覺得他(她)很好,或很負責任。
人,你只要跟他有關係,執著就會生起,他就會變得不明理。你認為他是你的先生,你一定執著他。你太太、孩子甚至是身外物亦復如是。執著讓你不明理。不是只有你倒霉,天下的人都倒霉,沒有一個人倖免。如果你到全世界做問卷調查,做全民公投,你就會得到一個答案:「我認為我最淒慘、最悲哀。為什麼我的家人都是冤親債主?別人的家人都是貴人、恩人?」你不要憤憤不平,家家有本難唸的經。你和他沒有關係,所以他才和藹可親,通達事理,你如果跟他有關係,他就會向你瞪眼睛。比如,別人不喜歡你做的事情並不一定是錯的事情。比如,你的另一半不喜歡你跟其他異性吃飯,但是跟別人吃飯並不是錯的。比如,我不喜歡吃辣椒,並不代表吃辣椒的人錯誤。你不但活在「我不喜歡」,你也不喜歡你身邊的人做什麼事,你也干涉太多了!你不是遵循真理,而是遵循不喜歡。其實,家也不是談真理的地方。你在家裡首先要學習「忍辱波羅蜜」,因為跟你有關係的都容易無理取鬧。
人與人之間應該不取不捨、若即若離。關係走太久,彼此就會有障礙。唯有不執著這些現象,你才真正能獲得心靈的解脫。你希望別人改變,希望事事如意,那都是不可能的。你要有能力跟明理、不明理的人在一起,因為你明理,你能夠不再執著。這樣,你就不用忍,忍字就好像有一把插在心上的刀。因為,本來一切皆正常,正常即真理。
聞後思惟:你與他人的關係能夠保持不取不捨、不執著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