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一切相即佛。吾若具說,窮劫不盡。
你的心可以創造現象,但你若被這些現象所困、所綁,你就是凡夫,故你須「離一切相」,這樣你才能覺悟,你「即」是「佛。」「離」,即非距離,亦非遠離。講「遠離」都是方便說,就是:「假如你無法和這個人相處,你就遠離他。」但以究竟意來講,「離一切相」即:我已經不再執著這個現象了,因為它本來就是虛妄不實的。
「離一切相」就是拿黑板擦把相擦掉,就是心中清清凈淨。佛亦是相,只要把他擦掉了,這一顆就叫無心,無心就入道。無心不是沒有心,而是沒有一切心。任何一點點心都沒有,你想開悟的心是一切心,你想成佛的心也是一切心,你想讀完三藏十二部經典也是一切心。故曰:「若無一切心,何用一切法」。此心即是五祖所講的「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」的本心。
「即心即佛」就是你的心保持清凈,常保無心,面對所有事情就是平常心。平常心即佛心,即清凈之心,即平等之心。你要看看自己,你的心真的有那麼多的煩惱跟心事嗎?那是你創造的,它壓在你心上,讓你喘不過氣。但你一件一件把它看清楚,它是真實的嗎?學佛的人並不是否認現象。比如,我不害怕死亡,並非說沒有死亡的事。比如,不要有心事,並非他沒有事,他每天都要做事。同理,雖然你本來是佛,但你每天也要修。
我早上跟各位講要起善念,但你並非僅僅在心中起善念,起了善念,做出來就叫做行善。你要行一切善,不做出來不能成立。但你又要離開一切的善,這一切善是由你的心所創造、推動、展現的,你執著就迷了,故你應該覺,覺的人必然離開一切。「離一切相」,更直接來講,即是:「雖然行一切善,但完全不執著這一切善。」
「吾若」要加以引申,「具」體「說」明「,窮劫」也講「不盡。」因為一切都沒有離開你的心。就像我上課,從頭到尾只講一個「心」字。佛法可以用哪個字來代表?心!就像孔子的弟子問他:「夫子,你這一生講了這麼多道理,可不可以用一個字來代表?」就是「恕」字。先懂「恕」字,儒家的思想就好研究;先明白「心」字,你佛法就容易懂。但問題是,你常常是口頭禪,卻無法落實在生活。你誤以為你已經將佛法落實在生活了,其實你沒有。我同學跟我說:「師父,有啊,我每天都在做早晚課。」我問他:「還沒做早晚課時,你在做什麼?做完之後,你又在做什麼?早晚課只是你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。」有同學說:「師父,我一有空就念佛。」我說:「那還不是落實佛法,你還不懂。」你說:「就是吃飯時吃飯,睡覺時睡覺。」你講的都對,但對你的生活沒有用,因為都是口頭禪,都是知識。
儒家的中心思想不離開「仁」這個字,即仁慈;基督的中心思想不離開博愛;佛家的中心思想不離開慈悲,故曰「慈悲為懷」,諸佛的本懷就是慈悲。你若是孔子的弟子,你要知道如何實踐仁道;你若是耶穌的弟子,你當知道如何實踐博愛;你若是佛弟子,就要知道如何實踐慈悲。
儒家的仁道怎麼推行?就是忠恕的「恕」字,這可以貫穿儒家的所有道理,故曰「吾道一以貫之」。何為「恕」?你們或許會解釋:「所謂恕,就是己所不欲,勿施以人。」沒有那麼狹隘。「恕」即如自己的心。你想過著快樂的生活、幸福的人生,能無憂無慮,你希望受到別人的肯定和尊重,難道其他人不是嗎?你想要過好生活、好人生,哪一個人不是如此呢?從此,以這樣的心態對待所有人,就能實踐仁道。否則,你想要的東西沒有一件是要得到的。簡而言之,你只要對別人不慈悲,快樂、幸福、自在、無憂無慮、心安理得、受別人尊重,你一項都要不到。只要你能展現慈悲,以上所講你全部都能要到。我講的不是一種理想,而是:你為什麼不快樂、不幸福?你為什麼有煩惱?你為什麼有恐懼感?你為什麼不心安理得?你為什麼不受別人的尊重和肯定?因為你不慈悲。
聞後思惟:如何能契入無心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