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住心」,即制心一處。佛在《佛遺教經》中曰:「制心一處,無事不辦。」以修止觀而言,這叫做修止的方法。即,修行者一定要有個物件,稱為所緣境。比如,你的物件是一句佛號,你的注意力就擺在佛號;如果你是觀呼吸,你的注意力即是擺在觀呼吸;若你是持咒,你的注意力就是擺在持咒。修止是因,最後的成果叫做定。透過修止而得定。
「住心」,即我們的心常常會胡思亂想,會起心動念,透過修止,將我們這一顆不安定的心,這一顆散亂的心,這一顆生滅變化的心,讓它定下來,讓它的妄想不要再生起。這樣修,其實沒有錯。但對於禪者而言,則不是這樣修的。禪者不是讓他的心不胡思亂想,而是他可以讓他的心自在,即任心自在。但是,九成的人都是修制心一處。一個禪者,叫做觀心。故《達磨祖師論集》中記載,有人問達磨祖師,修行最直截了當的法門是什麼,達磨祖師說是觀心法門。你有生命,你的心一定會活動,所以你一定會有反應。難道你怕你的心反應嗎?難道你怕你的心起作用嗎?
你為什麼怕自己的心?因為你會胡思亂想;因為你會抓不住;因為它到處會去撞牆;因為它到處為非作歹;因為你也不能綁住它。你的心就像一頭水牛,你也拉不住它。所以,猴子去跟人家摘水果,水牛去踩人家的田莊。你的心值得信任嗎?你身邊有沒有信任的人?
我們最不能信任的就是自己的心。我們的心常常背叛我們自己。其實很多人很害怕自己的心。我們注意力都是擺在別人,比如,我們害怕我們的愛人變心,我們害怕我們的事業夥伴談變心,我們害怕同參道友變心,我們害怕師父徒弟之間變心。但是你回歸看你自己,你更害怕自己的心。因為你的心,你作不了主;因為你的心不聽你的話;因為你的心讓你不知所措;因為你的心讓你擺不平;因為你的心不斷地折磨你;因為你的心讓你不得清淨……
你退休了,真的就可以享清福嗎?你都誤會是你的孫子不讓你享清福。如果你的心能讓你享清福,你的孫子怎麼哭都影響不你,因為他哭七十分貝、八十分貝或九十分貝,你都如如不動。你會哄他,照顧他,幫他換尿布,帶他去公園。
談到自己的心,我就告訴你,你完全被你的心打敗,你完全沒辦法做你的心的主人,你只能夠做你的心的奴隸。你的心叫你生氣,你就生氣;你的心叫你每個月都來上課,你就來上課;你的心叫你下個月不要來上課,你果然就不來上課了。但是,你的心不見得都會走向正向、正道、積極、努力、陽光向上。所以,你的心有一個名字,叫做瘋子。你的心整天都發瘋,你就跟它一樣瘋。心發瘋要吃什麼藥?心病還是要心藥醫。你來讀《壇經》,就叫做心藥。
聞後思惟:你為什麼害怕你的心呢?